科学发掘 科学保护 武王墩墓主棺发掘将使用方舱
2024-05-31
4月16日，“考古中国”重大项目首次发布武王墩一号墓阶段性重磅发掘成果，确定武王墩墓是迄今为止经科学发掘的规模最大、等级最高、结构最复杂的楚墓，也是目前国内首次见到的、结构清晰明确的九室楚墓，是楚国最高等级的丧葬礼制。
武王墩墓北依舜耕山，南为开阔平地，距离楚国都城寿春城十余公里，是楚国的高等级墓葬区，安徽省第一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。墓室虽被盗扰严重，但目前已提取各类文物仍有3000多件（组），以及大量动植物遗存等。
武王墩一号墓发掘工作于2020年9月开始，相继完成封土和填土发掘；2023年12月，提取椁室上铺设的竹席。这期间，建设了一号墓现场保护大棚和文物库房、文物保护实验室等必要的配套设施。至2024年3月27日，四层椁盖板全部安全提取完成，共计443根，总重约153吨。此后，进入椁室发掘第二阶段，即椁室内部的发掘清理。
墓主人是谁？为何拥有如此高等级的墓葬？
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、武王墩考古项目负责人宫希成介绍：“近期已经组织召开了专家论证会，专家认为，武王墩墓出土文物的形制、纹饰、组合等具有战国晚期楚文化的典型特征。结合墓葬规模、结构、出土文字材料与文献史料等综合分析，武王墩墓主身份可能是《史记·楚世家》记载的楚考烈王。”
楚考烈王何许人也？
他是楚顷襄王之子熊元（前263年－前238年在位），曾是秦国的“人质”，后在春申君黄歇的帮助下逃归楚国，继承王位，成为第39任楚王。他的成就，总结起来就是“灭鲁、救赵 退秦 强楚”。成语“毛遂自荐”“无妄之灾”，便和他有关。
文物清理及保护工作正在进行
墓室内的文物是如何提取的呢？
“提取之前要对它的位置及状态进行测绘记录。提取之后，首先要进行初步判断，分辨是什么，能清洗的小一点的个体，现场会用纯净水进行简单清洗，拍照存档。然后进行称重，观察它是否完整、是否有残损，残损的具体位置，都要第一时间做好记录，然后再包装好运到文物库房里去，一整套流程大概就是这样的。”宫希成说。
走进位于考古实验室最深处的展示区域，5月18日考古发掘人员从武王墩一号墓东一室15米深处提取的青铜大鼎映入眼帘。远观，厚重、大气；近看，鼎足上巨大的兽首装饰令人感觉到肃穆、威严。
青铜大鼎
“目前，鼎的清理工作还在进行，内部发现的大量骨骼遗存推断是牛骨，未进行提取，暂未发现铭文。”国家文物局考古研究中心研究员、武王墩考古项目实验室负责人张治国介绍，经初步测量，该鼎口沿直径为88.9厘米，高度111.5厘米，鼎耳间距约111.7厘米，大于李三孤堆出土的楚大鼎（铸客大鼎），是目前发现最大的楚国大鼎。起吊的时候鼎毛重680公斤，后期还会做三维建模，用数字化的方法进行更为精确的测量。
实验室内进行对外展示的文物共9件，包括5件青铜器、4件漆木器。武王墩考古队执行领队方玲介绍：“正在展示的铜簠，口沿处有‘楚王酓前作铸金簠以供岁尝’十二字铭文，‘酓前’即楚考烈王‘熊元’，这是判明墓主人身份的有力佐证。”
铜簠及铭文
实验室最靠里的区域还有两件漆木瑟的面板，分属于不同的瑟，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了解瑟的形制工作人员将其放在一起展示。此外，还发现了瑟的其他部件，有待后期进行整理拼对。
使用木俑随葬，到战国中期，已普遍流行。方玲说：“木俑出土于西一室和西二室，目前有200多件。有的木俑唇部绘有红彩，两腿分立、有配套的小木鞋，还有一种是连裆俑。木俑出土时身、首分离，之前是依靠竹钉连接。”
文物保护和多学科研究成效显著
邻近发掘区的考古实验室内，低氧灭菌室、分析检测室、纺织品文物保护室、无机质文物保护室等分区明确，一排排架子，一层层密封箱，一个个专注于手头文物的工作人员。
张治国介绍：“对提取到室内的各类文物，已经及时采取了应急保护措施。”
低氧灭菌舱可以实现温湿度和氧气的控制，能够减缓易腐变的有机质文物样品劣化速度，墓室内提取的有机质文物会先存放在这里。
分析检测室进行的相关工作主要包括体显微镜观察，如对东一室青铜表面纺织品、西一室木构件表面纺织品、西一室漆纱等进行观察分析，确定其成分；此外，还通过曲面微区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，确认了编钟架立柱图案的组成元素，并绘制出元素分布图；并对提链炉、鼎等文物进行了元素成分分析；利用红外相机对椁盖板上的墨书文字信息进行了提取，为后续分析识别打好基础。
在有机质实验室，“椁盖板上方的竹席，因为它较为脆弱，所以采用薄荷醇加固的方法将它提取出来，椁盖板是整体包装提取，现在都在实验室进行稳定性保存。”张治国介绍，有机质文物清理后需要泡水保护，对于西二室出土的木俑，开展了清洗和泡水保湿处理，着衣俑表面织物已利用丝蛋白技术原位加固。
对漆器纹饰和图案采取曲面微区X射线荧光光谱仪进行信息提取，通过漆器表面朱砂硫同位素散点图可见，朱砂应产自湘黔渝交界处的武陵山区，这些信息为后续修复提供了科学依据。
在实验室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很多展板，记者观察到有一种叫植物编团的遗存，编团里有黍、粟、稻米、花椒、锦葵等植物遗存。“中国古人讲究视死如生，编团是把好多种食材捆绑在一起，这些不仅反映了墓主人生前的饮食偏好，也揭示了当时楚国的饮食文化。”张治国介绍，墙面的展板上展示了考古所系统开展的动植物遗存鉴定、残留物分析情况。
经过通过跨学科、多平台协作，实验室工作人员鉴定出动物骨骼遗存包括黄牛、猪、狗等10多种动物，还发现了葫芦、甜瓜、梅、栗等瓜果植物遗存、坚果，粟、黍、水稻等农作物，花椒、锦葵等香料作物，以及传统中药植物吴茱萸等。
主棺发掘将以方舱形式进行
武王墩一号墓发掘大棚内，阳光从棚顶洒下，凉风徐徐扑面。站在墓顶最南端低头向下看，这座甲字形大墓的墓坑夯土台层层内收，纵深的墓道向东延伸而去，壮观且令人惊叹。其中一个墓室内，一条梯子伸向底部，旁边，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提取工作。
“武王墩有9个室，目前北室、西室和东一室发掘已完成，东二室和南一、二室发掘工作接近尾声。”宫希成介绍，自4月16日以来，按照发掘方案，在专家指导下，椁室文物清理发掘工作持续推进。
宫希成说：“中室的发掘计划于6月份进行，届时会把主棺整体提取到‘考古方舱’里，以便能够更加科学、精细地同时进行发掘、保护工作。”
文献记载，楚国持续800年，时间跨越两周。在此期间，楚先民“筚路蓝缕，以启山林”。公元前241年，楚国国君楚考烈王迁都今天的安徽寿县，直至楚国灭亡。楚文化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，武王墩墓的墓葬形制、营建工艺、出土文物代表了楚文化的最高成就，全面反映出战国晚期楚国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社会图景。对研究楚国高等级陵墓制度和陵园设计规划、埋葬习俗等问题提供了实例，对进一步研究楚文化具有重要价值。后续，大量的发掘保护研究展示工作将持续展开。
来源：文章转自国家文物局
